故人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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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魔[酒茨]

求怎莫看本子发售日期:

白苍云狗:



山河番外




 




[山河]




 




[疯魔]酒茨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千年之前,有一鬼王横行天下,他举世无双,神魔皆不是他的对手。这样风华绝代的鬼王,势必有一众跟随者,而其中有个最忠诚的,是一位白发大妖。




 




白发大妖为了成为鬼王的左膀右臂,日夜修炼,终成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的大妖。二鬼并肩同行千年,为祸世间,好不快乐。




然天道轮回,善恶有报。某日白发大妖外出时,鬼王因作恶多端而被人类义士设计斩杀,头颅落地,身首分家。




 




白发大妖匆匆归程,面对挚友残缺不全的尸首,他唯有沉默。这一沉默,便是三年。三年之后他暗中寻仇,却不想丢失了自己的手臂。其余众妖皆劝他放弃,而他却执念深刻,最终独自一人前去寻仇。




 




你问结果?




当然是他寡不敌众,死于人类之手。




 




阿拉拉,这妖深情如此,倒不似鬼,反似人类呢。不过那鬼王也是一情种,在忘川边上等着这个大妖,一等就等了几百年。最终也算是善终,两妖一起喝了汤,一起过了奈何桥,纷纷投胎去了。




 




要我说啊,此等千百年的孽缘,哪是一碗汤,一座桥能斩得断的?




 




-




 




青行灯放下手里的剧本,对着桌子对面的红发青年问:




“怎么样?”




红发青年一脸不耐,托着下巴慵懒道:“关我毛事?”




“吾友你不要这么说嘛,青行灯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在院晚会上排了一出戏,作为同学我们应该要支持。”一声音从红发青年身后传来,末了咳了咳,拔高了八度声音:“虐,十分的虐!”




红发青年伸手捞过桌子上一个橘子往后一丢,就砸在身后那人头上,引得对方不满。他无视后者抗议,皱眉头:




“茨木,你态度比我还差好么?好歹你把手里的3DS放下来再说。”




 




唤作茨木的青年一伸长腿,游戏机丢沙发上,就拖着步子坐到了红发青年身边。他那眼比寻常人要金黄一些,眉目也深邃妖冶,看起来像个少数民族。此时这个少民就安静地坐在红发青年旁边,样子乖得像个猫。




 




“事先说明,这戏我不演。”红发瞥了眼正在剥桔子的茨木:“你演么?”




“挚友不演我也不演,”茨木捻着一片桔子凑给旁边人:“来,挚友吃……”




青行灯捂着眼睛怕被辣到:“你俩真不演?照我看你俩最合适了。酒吞,为配合你我专门把鬼王头发写红了,你假发也不用戴了哦。”




“不演。”酒吞嚼着桔子脸颊鼓鼓:“太基了吧,怎么做人?”




青行灯颤颤悠悠伸出食指,指着酒吞又指茨木。酒吞怒道:“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女人整了整面前的剧本,干净利落地站起来,留给酒吞茨木一个窈窕的背影:“我提前预祝你俩百年好合。”




酒吞反呛:“你那绿指甲油是中毒了吧!”




青行灯以牙还牙:“关你毛事。”




 




咣当一声,这一居室的门被青行灯给甩关了起。酒吞老觉得这女人今天就是来噎他的,他浑身上下都毛孔堵塞。一边看去,茨木那家伙还一脸迷茫的吃橘子,整个脸都被橘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酒吞道:“茨木,关键时刻你那平时能说会道的嘴呢?”




茨木眨巴眨巴眼,好容易把橘子咽了一半,忙不迭开口:“吾友帅气异常,特立独行,刚刚拒绝青行灯的样子真是霸气,好有王者风范。”




“你就会说这个,真是噎不死你!”酒吞捶了茨木一下,结果茨木真被嘴里半口橘子噎住了,keke咳嗽个不停。红发青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茨木的后背:




“你别真噎着了。”




茨木哽咽着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喘气道:“挚友所言,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去做!”




这句话差点没把酒吞气得半死。




 




-




 




工学院期末有点忙,酒吞连续好几天在实验室里忙活,已经两天没有回校外小屋了。结果今天去食堂喝洗锅水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商学院的俩人。




那俩人酒吞忍得,一个叫河童的特中意绿色的茨木学弟,还有一个是他美貌的小女友。




酒吞看着俩人张望半天,后,才犹犹豫豫地走过来。




“酒吞学长?”




酒吞单手拿碗:“什么事?”




“我和茨木学长是一个摄影社团的,上次说的去丹波山采景的旅行应该定在寒假了,但是这两天我们都找不见茨木学长,所以想拜托你跟他说一声。”




酒吞看着面前这绿小子皱眉头:“茨木的事,你找他。”




河童挠了挠后脑勺:“但是你俩不是同居么,我想期末地狱期可能只有你能见到他。”




酒吞听着‘同居’二字,被汤呛了个上头。他捏着喉咙平复了会才说:“……不是同居,是合租。”




“哦对,合租,合租。”河童虔诚点头。




为了防止面前这个绿小子又说什么鬼话,酒吞大手一伸道:“你把旅行计划给我,我见着茨木给他。”




河童双手将一叠纸奉上,末了又很淳朴地笑了:“酒吞学长也一起来吧,我们定的都是标间,到时候你跟茨木学长一间房就行了。”




他补刀:“毕竟你俩一直睡一起的,在哪不是一样呢?”




酒吞含着的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黑着脸再见也懒得说,转身往回走,都到食堂门口了,还是不小心听到了身后河童对着自己小女友解释:




“酒吞童子学长,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和茨木学长感情特别特别好的那一个!”




 




酒吞心里郁结着一股子气,也不自习了,就冲回校外小屋。小屋可不是什么林间木屋,正儿八经的一室一厅,客厅特小,卧室特大,其余部分,五脏俱全,住着也算是舒服。




至于为什么合租,回忆起,当初酒吞和茨木考着一个大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俩人竟也分了一间宿舍,结果扛着大包报名的时候,才发现宿舍是八人间。上下都是床,晚上翻个身,整个寝室都吱呀呀响。




酒吞有点嫌弃,茨木还想安慰他说没关系,就拉着一个收床铺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一身腱子肉,脸是丑了点,但胜在成熟稳重。茨木开口就道:“叔叔,你儿子也是这个寝室的么?”




这位叔叔道:“是我啊。”




“啥?”




“我是这个床铺的学生,”这位叔叔从上铺跳下来,伸出手:“我姓两,叫两面佛,我信佛。”




酒吞听着晕头转向:“你是姓两,还是姓佛?”




“我姓两,信佛!”




酒吞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哦,我叫酒吞,他是茨木,我俩也是这个寝室的,以后多担待。”
这位两叔叔俩大眼使劲打量酒茨二人:“你俩是什么星座的?”




“哈?”




两叔叔不甘心继续问:“我是xx年的哦,你俩哪一年的?”




茨木犹犹豫豫地报出了生辰八字。




两叔叔双手一拍,声如洪钟娇羞起来:“你俩比我大啊,这就是我的大哥了。酒哥茨哥,以后小弟受你们照顾了!!!”




酒吞没花零点三秒,就做出了决定:“茨木,跟我,出去住。”




 




后来事实证明,酒吞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寝室里出了幼龄的两叔叔,还有因为家住沿海别人都是晒黑只有他晒绿的鱼塘富二代,以及劲舞团里喜爱黑色翅膀现实中也一定要带的中二帅哥。其余众人也皆是奇葩货色。虽然酒吞有时候觉得茨木太烦人了,但是比起别人,茨木好歹还是个正常人不是?




虽然这小子天生少白,但是架不住脸长得帅,还能冒充斯拉夫民族,高考还加了五分。




 




酒吞恍惚着,就回了他和茨木合租的校外公寓。他开了门,进了卧室,茨木四仰八叉地躺在两米五大床上睡觉,酒吞上去就掀了茨木的被子,结果发现他居然裸睡。这位红发青年又默默地把被子盖了回去。




一来一回,茨木醒了。揉把揉把金色眼,一点也不像在外那个雷厉风行的商学院男神。




 




“挚友,你回来了?”




“你好歹穿条内裤可以么?”酒吞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泄气地坐在床边。




“都是男人,无所谓的嘛。而且挚友你的比我大,有什么好介意的?”




”问题不是这个!”酒吞把书包踢了老远:“房东什么时候把床换了?咱俩都睡了两年的双人床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茨木光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颠颠穿内裤。酒吞看不下去,把外套脱了扔在他身上:“你冷不冷啊,瞎得瑟。”




茨木抱着酒吞的外套,灿烂一笑:“挚友真好。”




“滚!”




茨木穿着内裤,披着酒吞的外套坐在他身边。酒吞觉得茨木挨得太近了,就挪屁股挪得远了点。




“真冷。”他打开了空调,天知道他现在浑身热得不行。




茨木双目紧盯酒吞挺拔的侧脸,疑问:“挚友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分床的事?难道我晚上打呼噜了么?”




“没有。”酒吞哑着喉咙:“我就在想,咱俩感情是不是太好了点?”




茨木有点不大明白了:“我与挚友从小长到大,一直都是一个院的。学校也老在一起读,感情当然好了。为了吾友,上刀山下火海,抄作业拿外卖,我都不会犹豫!”




眼见着茨木又要开始诗朗诵,酒吞赶紧捏着他的脸让他闭嘴。茨木的小嘴给他捏成了嘟嘟唇,越来越像一只猫。




 




酒吞避开了视线:“对了,今天你们学院的河童把你们寒假要去丹波山采景的事跟我说了,他到处找你找不到,所以拜托我。”红发青年站起来,去被踢了老远的书包里找那叠材料。




茨木有点冷了,又钻回被窝里。




酒吞心里总觉得燥热的,他说话也有点冲:




“你去丹波山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正打算说呢。这几天期末地狱期,今天我才考完,前两天一直通宵来着。”茨木打了个哈欠:“结果刚睡就被挚友给吵醒了。”




酒吞被茨木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歪着头,摸着鼻子,伸出长手,把资料递给了靠在床头的茨木。茨木接过来翻了几页就兴奋道:




“还多一个床位呢,挚友要不要一起过来?费用包在团建里了,免费丹波山三日游。”




 




酒吞想起了青行灯,河童,以及一众男男女女窃窃私语的样子。他本想答应的回答出口时变了个样:




“不了,不太想去。”




茨木的眼神明显变了,受伤了:“机会很难得的,丹波山是以前鬼王的大宫殿所在,据说现在还时不时有灵异事件。”




“你们是去拍灵异照片?”




“是啊,顺便可以去玩一玩。”茨木兴奋道:“去吗?挚友?”




酒吞张嘴:“我……不去了吧……”




他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这弯刺得茨木心里不舒服。他把酒吞外套一脱,就钻进被子里闷声道:“我要睡觉了,挚友你复习去吧。”




谁知道酒吞也脱了干净,一溜烟地钻进了被窝里。嘟囔着自己要午睡,他背对着茨木卷了卷被子,把白发青年的被子卷了个大半。




“挚友要被子就直说,我肯定会给的。”




酒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甜,然后靠近茨木把他抱住了。两个人热烈的体温温暖彼此,冬日也没那么寒冷。




“这样被子够了吧?”酒吞暗骂:“MD房东什么时候换双人床!”




茨木在酒吞怀里吸溜吸溜鼻涕。




 




“别顶我茨木!不然让你滚蛋!”




“挚友,你有反应了哦。”
“茨木,你信不信我肛你。”




 




-




 




寒假之后,茨木去了丹波山,酒吞回了老家。




 




酒吞其实挺喜欢过节的,因为他爱喝酒嘛。酒吞父母一度担心,从小就喜欢偷酒喝的酒吞会喝成酒精中毒,智力低下。谁知道一路走来,这个儿子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成绩一直数一数二的好。一路拿着保送,到了顶级名校。




而酒吞不仅成绩好,长得帅,还特别会交朋友。他唯一的朋友茨木,也和他一样,是个人高马大,帅气无比,成绩一流,家境优渥的臭小子。这俩小子到哪都是人群中的明星,惹得周边是男默女泪,招人嫉恨。




 




往常都是一块儿回家的茨木和酒吞,这一次就只剩小酒鬼一个人回来了。这反常景象,让茨木家人三番五次来酒吞家问:




“我家茨木呢?不会是挂科留下补考了吧?酒吞你别骗叔叔阿姨,什么丹波山,去哪玩茨木能不跟你一起去?他肯定是补考了吧?”




搞到最后,酒吞都有点脾气不好了:“叔叔阿姨,就算是补考,我也会陪茨木一起挂好么?他是真出去玩了,不信你俩看照片。”




酒吞翻出来茨木的朋友圈,茨木一张大脸,背景是丹波山鬼王宫殿旧址,他笑得特别灿烂露出了小犬牙。




叔叔阿姨倒是放心了,酒吞倒是心情不爽起来。臭小子,离了我笑得那么开心,赶明一定要让房东换床!




 




酒吞本以为离了茨木,少人嚼舌根,他会快活点。谁知又是酒没味,菜也太齁的生活状态。过节没两天,他就无所事事起来。找些个以前的狐朋狗友,谁也没有茨木那么爽快好玩。酒吞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后悔了,应该和茨木去丹波山玩的。




这无聊的人围着他,还不如一个人都没有。两天之后,酒吞就总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了。他寻思着这也是第三天了,茨木也该从丹波山回来了,赶明他一回来,就叫上他去喝酒去,俩人不醉不归,睡在酒店惹是生非。




这长腿红发帅哥正在街上走着呢,突然一个算命的女人拉住了他,那女人长得好看,但是腿脚不好的样子。




酒吞挣扎了一番,发现挣不脱,就没好气道:“干什么?不算啊,老子不信命。”




那女人张嘴了,倒是与众不同:“……鬼王大人……”




酒吞的脑门子像被电击了一样,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他看向了女人,这个面目清秀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妖娆姿态有点像一条蛇。




酒吞坐在她摊子前面的小板凳上:“你说吧。”




女人清清喉咙:“从前,丹波山上有一个鬼王,他举世无双天下无敌,却被人类所杀害。而他有一名副手,本可以继承他大业称霸妖界,却因为情深,而以死相抵,追随鬼王而去。而鬼王也在奈何桥边等他,两鬼一起历经千万肉身劫难,还清了人命债,而一起投胎现世。”




酒吞看着那女人如蛇一般的瞳孔,他面容严肃,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半晌,冬风凛冽如刀,割着酒吞脸疼,也割着他声音低沉。




他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青行灯的绿油油的女人……?”




算命女回答:“青行灯大人吾辈是知道的,毕竟也是名镇一方的大妖。”




“不是那个青行灯。”酒吞解释:“是父母都是鬼怪小说的爱好者结果女儿一出生就非要给他起个中二名字现在在z大读书大二文学系的青行灯。”




算命女子一脸懵比的摇了摇头。




 




酒吞觉得再浪费时间也没啥意思,他潇洒站了起来。然,算命女子依然有话。她对着酒吞挺拔的背影呢喃道:




“鬼王大人,你以为你还清了债,在阴间等他的时候,也替他完成了劫难。但是,你俩欠的债太多了,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有无数的妖魔等着你们。如今你们毫无妖力,若有鬼怪来寻仇,谁都无法抵抗哪怕最小最微弱的妖怪。”




女人声音颤颤悠悠,听得酒吞心中发毛。他又闻她说:“鬼王大人,茨木童子大人,你们保重。”




一阵风过,那个算命的小摊子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酒吞惊吓得一身冷汗。但是,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




一个陌生的号码,酒吞接了:“喂?”




那边,却是一个人惊恐带着哭腔的声音。




“学……学长……茨木学长他……他出事了……”




 




-




 




酒吞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茨木秀挺的脸上,长出了红色的角,他更加高大,周身散发着异样的黑色鬼气。左手托着一个黑色的球,右手的袖管里却空空荡荡的。他穿着盔甲,威风凛凛走在一座古城的门前。他周围都是穿着铠甲,拿着弓箭的士兵,而他却一脸平静,坦荡前行。




吾王酒吞,千秋万代,吾王酒吞,永世长存。




突然间铺天盖地的红掩盖了酒吞的视野,他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这个味道让他几乎窒息而死,心如同被刀绞了千八百遍。然后是朦胧地,他听到了有人在兴奋狂喜地大喊:




他死了!!!他死了!!!




 




酒吞从噩梦中醒来,他满身虚汗,手不由自主地哆嗦。飞机上的提示音温和响起:




丹波山马上抵达,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等待飞机降落。




 




打电话来的是河童,酒吞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对方。到了他们摄影社定的温泉旅馆,已经有当地警方在维持秩序。在酒吞跟警方解释,茨木的父母很快就会到了之后,警方就放开这个红发的看起来是个不良的小子,然后忙碌组织山中搜救。




酒吞拉着颤抖着的河童,他惊异于自己此时竟然如此冷静:




“到底什么情况?”




河童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昨天晚上已经结束行程了……但是……茨木学长非要去丹波山鬼王宫殿……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前一秒还嘻嘻哈哈的……后一秒就像变了个人……说着什么……要回去……吾要回去……要回丹波山这样的奇怪的话……”




绿小人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涕继续说:“然后……天太晚了……大家都说不要去了……他还是一个人背着包就走了……就带了个手电……手机……别的……可能就带了一瓶水……然后他走没多久,突然天降暴雨……然后广播紧急播放……山体滑坡……”




“然后……然后……我们就联系不上……茨木学长了……”说到这,河童终于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酒吞把这个哭得乱颤的小学弟放在一边,也尝试着拨打了茨木的手机。果然和之前几百遍一样,回答他的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他抬头望向丹波山,远处山脉层峦叠嶂,隐藏在皑皑白云之中,若隐若现,好似一个猛兽巨大的獠牙。




天已经晴了,晴空万里,丝毫没有前日滂沱大雨的痕迹。酒吞的脑袋很冷静,他的双目紧紧盯着前方的山脉。如今山脉入口处已经被封锁,可能是害怕其他人再进入而失踪。




 




酒吞却突然耳边响起了茨木的声音,那是茨木的声音,却伴随着一阵若隐若现的铃铛声。




吾友……吾友……我来了……




酒吞摁住了自己的心脏,它稳定地跳动,一如一曲响彻千年的誓言。




 




茨木,等着我,我去救你。




 




酒吞在镇子上转悠,买齐了登山的一套装备。和茨木摄影社这种业余的小儿科不同,酒吞在大学里参加的是专业的野外登山社。他身体强壮,又十分机敏,也接受过专业训练,此刻置办齐了装备,就背在大包里准备进山。




谁知因为出了事故,好进的山口都被警察封锁了。酒吞在绕着山走了小半圈之后,才发现一陡峭山路,山路边荆棘遍布,正常人根本无法进入。




酒吞咬了咬牙,带上登山手套,抓住刺人的藤曼,就钻入山林之中。




 




一路上路不好走,有尖刺,有落石。尖刺划伤了酒吞裸露在外的小手臂,落石划破了酒吞的脸颊。不过好在现在天气好,对酒吞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他靠着买来的地图和指南针,轻松地就找到了丹波山鬼王宫殿旧址。那宫殿如今真的一半被山体滑坡的巨石砸塌,曾经宏伟的宫殿,如今破落不堪。




茨木不一定在里面,也许在山腰,也许在其他初。酒吞一向冷静睿智,但如今他却相信直觉。他知道茨木一定在里面,因为他听到了茨木的声音,以及越来越大的,越来越清晰,可以穿破浓重迷雾的铃铛声。




 




他觉得,那仿佛是茨木脚上的铃铛,刺破了黑暗,跋涉万里,向他走来。




 




酒吞从坍塌地,面目全非的门进入鬼王宫殿,奇怪的是,明明外面晴空万里,进入的一刹那,还是周身寒气逼人。天空因为巨树和落石阻挡,变得阴暗不已,整个人走在偌大的鬼王宫殿内,仿佛走在了一个坟墓之中。指南针乱转,早已失灵,微弱的手电光亮被黑气吞噬。




这里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身为无神论者的酒吞,都如此觉得。




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他突然想起了已经失踪一日夜的茨木,他知道茨木什么也没有带,此时不禁担心起茨木的安慰。这有点太冷了吧,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会不会感冒。他心中越加焦急起来,行走也快了许多,谁知一个不注意,就被树枝绊倒了。




本是绊倒,也无妨。可好巧不巧,绊倒的时候,突然头顶有巨大尖锐的落石,松动着,掉了下来,酒吞匍匐着,躲闪不及,眼见着就要被砸中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拖开了那么点位置。




就那么点位置,救了酒吞的命。




 




黑暗中悠悠闪出的,是茨木脏兮兮的脸。那家伙抿嘴看着酒吞,金色的瞳孔异常闪亮。酒吞先开口:




“茨……木?茨木!你没事吧!”




“吾友啊,你怎么来了?”




“说什么鬼话,我来救你的。”酒吞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还行么?还能走路么?跟我一块下山。”




茨木动也不动,酒吞感到有些异样。他以为茨木饿了,就从包中拿出压缩饼干和水,递给茨木,但是茨木没有接,只是看着酒吞。




“怎么了?”




“吾友……我……我的右手……被压住了……”




酒吞心中一凉,看着茨木。茨木的右手臂被一块巨石压住,他此时勉励坐起,实则非常不舒服的姿势。酒吞上去搬了一下,发现落石纹丝不动。他把水拧开,递给茨木喝,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无能为力。




茨木虚弱极了,只能勉强喝水。酒吞把流食拿出来,自己含,然后喂给茨木。




“吾友,你先出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救我。”茨木这样说到。




酒吞把水,食物,报警器和手电都留给茨木,摸了摸茨木脏兮兮的小脸。他的眼神复杂,焦躁中带着温柔。罕见地,酒吞轻柔说到:




“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酒吞童子,你想的太可笑了!!”不知何处响起大吼,四面石壁都是发声源,声音重叠,回声阵阵:“我涂壁好不容易把你们引来,就是为了杀你们干净。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你们为非作歹,真以为转世,就能把孽债甩的干净?”




这涂壁声音诡异,似不是人。随着他声音落下,四周落石颤颤巍巍,都要砸入土地。先是小的落石,细细碎碎地下来,一层厚土,撒在了酒吞和茨木身上。




酒吞感觉身体很痒,全是泥渣滓。




茨木恍惚道:“挚友,你快走吧。落石似乎要下来了,你快走罢!!”




酒吞发了狠似的推茨木身上的大石头,他一米八六,身体强壮,可是头一次他恨自己是个人类,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类。他想起那个算命女的说法,若是那什么鬼王,肯定能轻而易举地举起大石头,而不是现在这样,可能要眼睁睁看着茨木躺在这里。




茨木回光返照一样大吼:“酒吞,你给我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滚出这个山!给我好好活下去!别他妈的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酒吞咬牙道:“我偏要!”




茨木都带着哭腔:“吾友,我求求你……快走……再不走……咱俩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祈求酒吞走的眼神太真切,是谁都能被打动。但是,酒吞没有,他低下头,用眉眼深情描摹茨木的脸,他抚摸着茨木,明明行为那么温柔,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茨木……你他妈的……少看不起本大爷!!!!!!”




 




轰隆一声,巨大的落石声响彻天际。




 




-




 




酒吞醒来时,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三秒之后才传来,他感觉眼前有个罩子,半分钟之后才发现那是呼吸机面罩。




他动了动身体,剧痛无比。转个头都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拼了老命朝旁边看。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幕,茨木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虽然像死了一样安静,胸膛还是在微弱地起伏。




 




酒吞一阵放心,又昏迷过去。




 




半个月之后,他才差不多好转起来。那日落石事故,警方马上就找到了他俩所在。十分让人诧异的是,原本警方已经无数次搜查过丹波山鬼王旧址,从来也没有发现茨木所在,但是之后,又找到酒茨二人,明晃晃地躺在鬼王宫殿的大堂处。这事蹊跷万分,不过还是被当局压了下来。




毕竟,两位青年才俊还是保住了命嘛。




 




青行灯坐在酒吞茨木病床的中间,给他俩削苹果。茨木吃得开心,酒吞觉得她指甲油太绿,会中毒,一直持拒绝态度。




茨木的伤比酒吞还轻些,只是右手臂骨折,酒吞没伤筋动骨,倒是身上都是被落石砸伤扎伤,比较疼。




“你俩可真是生死相随。”青行灯把水果切成一小块,喂给茨木,茨木开心地吃了,酒吞白了茨木和青行灯两眼。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酒吞转移话题:“你那剧演了么?”




“主演们都这样了,我还演,也太缺德了吧。”青行灯插了个苹果喂酒吞:“来,吞吞宝宝吃水果。”




“不许你欺负挚友!”茨木在旁边抗议。




看着俩平时不可一世的帅气男神现在变成残疾人躺在自己旁边,青行灯觉得十分有趣。她打趣茨木:“大学神的右手不好使了,下学期的笔记怎么办啊。”




“我去帮他抄!你可闭嘴吧。”酒吞自告奋勇。




“那酒吞大学神自己的笔记呢?”




“我不用听也能拿奖学金,你就羡慕吧你。”




 




青行灯呵呵呵捂着嘴,说不想吃狗粮了,就退出了病房。刚刚关上门,她的脸色登时变了。那位算命的女子坐着轮椅等在房外,对出来的青行灯行礼:




“大人。”




“你辛苦了。”




“大人您才辛苦,当初也是您制服了涂壁小妖吧。”




“区区小妖,不足挂齿。若不是酒吞茨木转世,也根本无法动他们毫毛。”青行灯叹气:“只是二人执念太深,酒吞现在一个区区凡人身体,竟然生生挡在茨木身前,妄想将落石全部用自己凡胎挡住,实在太可笑。”




那女人叹了口气,眼中意味深长:“也是可敬,可悲。”




 




她先行一步,轮椅女子也跟着一同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只剩病房里酒吞和茨木还在相互打趣斗嘴。




“挚友,现在我们可是分床睡了。你觉得如何?”




“哼,要是这样分床,那还是睡一张床好一点。”




“好的,我跟房东说,不用换床了!”




“茨木!!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病房外,有一缕阴风,吹过,又散去。




 







 




也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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